东风藏在眉心。

【破云/严江】你听得到

「一如既往温馨日常向 3k」

「有揣崽描写,麻烦自行避雷qwq」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


深冬晚风萧瑟,偏偏又下起了点滴细雨,把本来就黯淡的星星藏得更深。


严峫一只手臂架在车窗沿上半支着脑袋,另只手有些漫不经心地把着方向盘,节日气息浓厚的巨幅海报和铺天盖地的彩灯在远方朦胧,而黑色辉腾吞掉一个个前面的光团,汇入高架上一川蜿蜒的灯海。


“唉呀,妈,我今天是真的脱不开身呀,你看我这刚升进市局还不到一年,加班这种事怎么能不积极表现,你不是也说过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嘛……”


电台里冷清清的歌声被严峫带着些许无赖的嗓音盖过,他又把暖风调高了一度,继续说着,“行行行,我下次一定不迟到,保证按时按点出现在咱家餐厅和人家姑娘相亲,对了,圣诞节快乐啊妈,这会儿正堵着呢,先挂啦。”


在下一阵意犹未尽的唠叨响起前,严峫果断点了中控屏幕上的红色按钮,把它掐死在摇篮里。


“叮咚-”


正打算调个频道来首能提点神的歌,那个被丢在杂物匣中市局配发的国产机的巨大音量提示音就骤然响起。


慢吞吞的车流此时彻底停滞,严峫说不清是烦躁还是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索性吱啦一声拽起手刹,伸手从里面摸出手机顺带解锁,本以为又是工作群里的事,可内网论坛上新收到一条私信的提醒让他意外地挑了挑眉。


可能是这会儿信号不太好,信息加载了半天才施施然地蹦出来,屏幕上只有一张图片,严峫盯着那个规律旋转的灰色小圈看得是越来越好奇,灼热的视线都恨不得化作蜡笔把图片连描带画拼好。


江停在点下发送键的时候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的,可惜论坛功能不比专业聊天软件没能给他撤回的机会,他自己都没能明白为什么要在加班到深夜回家的路上停下脚步,对着远方阑珊的节日彩灯按下快门。


他长年租住的老公寓离市局并不算远,但也难称得上是近,恭州的地形大多是有些层叠错落的,尤其是老城区,从市局出来,穿过一条马路,再转一个路口,走上高耸漫长的台阶后是一个小平台,最后继续下台阶转弯就是他每天的终点站。


在小平台边上往远处望,借着地形优势就可以看到市中心的商业区为了节日氛围装点的彩灯,炫目的光汇集成了一个圣诞树的模样,上面还挂满了礼物和雪花。


拣了一块看着干净的石台,江停把左手中提着的在馄饨铺打包的夜宵放好,从黑色大衣口袋中摸出烟盒,薄荷味的烟轻咬在齿间,半靠在平台边缘的栏杆上偏头点燃。


他单是右手举着手机,在像素不高,光线不足,和水平有限的种种条件加持下,把浓黑冬夜和一点模糊的光装进取景框。江边的晚风裹挟着这座城市挥之不去的潮气,掠过高高低低的屋顶,蹭着街边老树的枝头,搅散了镜头前那层轻飘飘的烟雾。


烟草味撑涨车内每个角落,严峫指间夹着烟快燃到尽头,另只手在屏幕上不断滑动调整,企图放大看清楚照片上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瞅了半天又左思右想,终于凭借着多年从警经验猜到那大概是个灯光描绘的圣诞树。


他更觉得意外还附带着一丝惊喜,那个论坛里人美心善的警花婷婷平时少言又疏离,还好像特别的忙,有时候自己发出去的消息都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偶尔的一些回复大多也是专业问题上的解答。


“你是想让我看圣诞树?”


车后的喇叭声开始不耐烦地催促,严峫敲下最后一个字符抬头瞥见前方车流已经开始缓慢移动,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回手机踩下油门。


接下来的车程都一路顺畅,孤零零的街灯被快速甩在身后,可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再没响过。


直到严峫出了电梯进了家门,随便对付了顿晚饭又冲了澡,把自己撂在主卧大床上眼皮打架的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才亮了起来,跳出一条新信息。


“不是你说的今天圣诞节吗。”


严峫愣了一下,往上翻看着消息记录,蓦地发现自己在中午一点多给人发过去了一句圣诞快乐,后面还颇有情调的跟着一个系统笑脸符。他当时也没多想,一边扒拉着热乎的桶装泡面,一边熟练地打开那个私信对话框顺手来了这么一句。


虽然是带着老坛酸菜味儿的,但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人说,他想。


瞥了眼手机左上角的pm23:30,严峫打字飞快:“你要是喜欢这些,明年我请你来我家看真的圣诞树。”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秒,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甚至把手机倒扣在枕边,转而有些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一刻严峫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个莫名其妙被卷入爱河的毛头小子,急切地期待着对方的回复,就算是拒绝,就算是依然没有回应,也不打算全身而退。


他趴在大床上,余光瞥着手机,不放过一丁点动静,但这次的回复来得很快倒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秒回很少见,这样的关心也很少见。


“好,你也晚安。”


“明天见!”


严峫捧着手机快速的敲下了两句,像生怕对方等急了似的迫不及待地点了发送,过了会儿才自己琢磨出有些不对,那句明天见不应该说给实际上完全不了解的彼此,倒像是一对刚确定关系的青涩情侣间的睡前蜜语。


严峫一向洒脱,不能撤回,也没打算撤回,手机往床头柜一塞,翻个身就很快进入了梦乡。


连续的加班让他睡得很沉,还做了个不错的梦。梦见一向空荡的怀中多出了个紧紧依偎的人,他看不清那人的脸颊,只闻到了发间淡淡的香味,和家里那瓶洗发水味道一样,梦里的触感也很真实,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交缠的指间银戒的磨蹭。


虽然命运不理会他的预期,但严峫总能抓住每个转机,成全看似遥不可及的美梦,把梦中的人真真切切地圈在自己怀抱,从气息到体温,从黑夜到清晨。


在那之后,时间走得飞快,冬天还是照旧没有下雪,而严峫记得最特别的一个圣诞节发生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


他果真给家里摆了颗从欧洲空运来的诺贝松,还亲手缠上了颜色丰富的彩带,挂好了一个个雪球和铃铛。


暖橙色的灯光从头顶降落,笼罩在他们的眉梢眼角,而江停就是站在这里,站在一束温柔中,有些神秘地拉起他的手钻进柔软的羊绒衫下摆,一向微凉的掌心贴着手背,戒指拥抱着紧贴在一起,清晰地感受到那紧绷着的小腹传来的温热暖意。


“这是我送给你的,也是你送我的礼物。”江停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沉静,只是尾音勾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的紧张。


严峫把话里的每个字,连带着语气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却有点不敢去相信。他总是或认真或肉麻地讲过,对上江停会让自己心跳加快,而此刻世界安静如宇宙,只留下他热烈的心跳声震在胸腔。


江停见他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笑着催促,“快跟你女儿打声招呼吧,也祝她节日快乐。”


恰好窗外有烟花绽开,同未出口的话一起,淹没在彼此熟稔的亲吻中。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临睡前严峫一边想着那张看了无数遍的体检单,一边把爱人箍在怀中,又不敢勒得太紧,只好磨磨蹭蹭地,暖热的呼吸尽数拍打着江停耳畔。


江停并不接茬,拉过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以往严峫总习惯这么搂着,掌心贴着给他暖胃,他抓着那片温暖往下移了些,覆在自己腹间。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上次他觉得严峫炒的辣子鸡味道淡了,而严峫从一盘红彤彤的辣椒中找出鸡块尝了之后坚定地说明明辣得正好,厨房现在还呛人呢,顺便合理怀疑是他开饭前偷吃了太多巧克力才尝不出辣味。


也可能是几天前严峫去邻市出差,估摸着正是平常电视剧进片尾曲的时候打来视频电话,可谁知接通后江停正歪在主卧床头迷迷糊糊地打盹,严峫还调侃他自己睡得倒是香,也不管老公是不是孤枕难眠。“想着你呢。”他记得江停小声说着蹭了蹭他的枕头彻底睡去。


这些被忽略的细枝末节像埋在日复一日生活中的证据,串联起他们共同的新生命存在的印记。


“知道你没睡呢,别不搭理我...”严峫咬了下江停耳朵,继续追问,“那你说,为什么你知道就是女儿啊......”


“第六感。”江停把被子拉到下巴表示自己要睡了,“明天下雪了就告诉你。”


严峫心有不甘地嘟囔着,转而又跟揣着世间最大的宝贝似的,轻轻吻在江停发间。


“晚安。”


谁也不知道的是,冬天的第一片雪花,正从窗外缓缓飘下。


可惜江停只说对了一半。


转眼又是年末,江停坐在沙发上抱着怀里攥着拳头哼哼唧唧的小儿子又拍又哄,余光瞥见落地窗边严峫抱着女儿看冬夜落雪,笑得甜蜜又无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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